在2010年新春来临之际,上海与大洋彼岸美国纽约市交替传送的,一张保存半个世纪的,鼓楼医院外科医生与病人的聚会照片及一张饱含深情的贺卡,终于圆了居住在上海的吴国华老人长达50年的思念感恩之梦。
春节前夕,我接到一位远房亲戚的来电,希望我能够帮助她的一位长辈寻找到鼓楼医院一位名叫张全复的外科医生。我很诧异,张全复主任已退休20多年,为何要辗转托人寻找他呢?带着疑问我拨通了现居上海的这位老长辈的电话,当我说明来意,电话里传出了这位长辈激动而又清晰的声音:“我叫吴国华,今年94岁,50年前,如果不是张全复医生承担风险给我开刀,我早已去见马克思了。这些年来,每当生日、节日我都会想起鼓楼医院令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想起救我命的张医生,他医术高明精湛,为人爽朗和蔼。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找到张医生,给他寄一张贺卡,对他说声谢谢!”说到这里,老人已在电话的那端激动地喘息起来。
电话被老人的女儿接了过去:“我爸爸太激动了,一说到这事,爸爸就说张医生是最好的医生,鼓楼医院是他去过的全国无数大医院中最人性化的医院,那时的医生还常常和病人一起联欢。爸爸保存着一张他认为最珍贵的照片,他经常拿出来端详,并说他现在晚年生活很幸福,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找到他的恩人张医生。”
听着电话里充满情感的话语,我这颗自认为已不会被轻易打动的心颤动了,这是真的吗?真的还有人会在耄耋之年念念不忘50年前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张全复主任会记得曾经有过的这样一位病人吗?带着重托和疑虑,我寻访了多个科室后得知,张主任已全家移居美国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丁义涛院长那里知道了张全复主任每年都会给医院寄来贺卡,外事办齐晓敏从厚厚的文档中找到了张主任的通讯地址,我欣喜地接过来,立刻电告了吴国华老人。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相信是这位老人无比幸福的一段美妙时光,老人给张全复主任寄去了贺卡,并附上了51年前鼓楼医院胸外科医护人员与病友合影留念的照片,他写到:“我就是照片前排第三个人,张医生,您还记得我吗?谢谢您!我的救命恩人!”回信很快从大西洋的彼岸飞来,信中夹着一张同样的照片,张全复主任写道:“我接诊过很多病人,确实,我应该已记不住您了,但看到这张照片,我立刻想起来了,您当时患的是肺结核,支气管扩张出血,手术的风险很大,由我主刀,还有几位医生共同协作,用了5个多小时才圆满完成了开胸手术。谢谢您还记得我,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这是我保存的同样的照片,我把它寄给您,也让您留作纪念。”
两位老人的心隔着千山万水紧紧地拥抱了,这拥抱的岂止是两位老人的心,它拥抱的是患者和医生的心,拥抱的是善良和高尚的心,拥抱的是我们民族最至真的美德—感恩的心。
此刻,当我凝望这张照片和贺卡,不禁感慨万千:当喧嚣和诱惑在似水流年的荡涤下随波逝去,留下的是记忆深处弥足珍贵的真情,让我们抹去眼前的繁杂,去领略人世间最灿烂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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